小生命,正悄然地在她腹中成形。

上个月师暄妍心浮气躁,背着宁烟屿找过太医来瞧,但可能是当时时日还太浅了,再加上她原本中过赤练毒,余毒不清,干扰了脉象和症状,几名太医都没能诊出个门道来,含糊其辞的,反而让师暄妍越来越焦虑。

今日拨云见日,恍然大悟,安心之余,师暄妍徐徐地垂落鸦色睫翼。

早在华大夫一语道破天机之前,她便已经心有灵犀地贴上了肚子,那是一种母体与胎儿之间的默契,说不上来缘由,只是不由自主地便护住了那块防范薄弱的所在,好像潜意识里知道些什么似的。

太子殿下暗忍着激动,不肯离去,向老太医讨教了许多安胎之法。

尽管他侃侃而谈,不疾不徐,然那只搭在师暄妍腕骨上的手掌,却在不经意间合拢、收紧,细细密密的触感,昭示着他的谨慎,和身份桎梏下不可过满的喜悦。

关于养胎,禁中任何一名医官都能给出详尽的建议,华叔景说得不多,口干舌燥之际,见太子还滔滔不绝地扒着自己一个八旬老汉询问,终于是不耐烦了,着童子礼貌谢绝,起了赶人之意。

宁烟屿不觉得被拂了脸,因他的欢喜,实在已经盖过了许多。

他就要做阿耶了。

他竟然是他们这一伙人里边,头一个要做阿耶的。

一直到出了华宅,太子殿下的心依然飞扬在云上,忍不住便一把抱住了师暄妍,隔着衣衫,将她纳入怀中深处,脸沿着幂篱的垂纱贴向太子妃的脸颊。

“师般般。”

清沉的声线微微绷紧,发抖。

师暄妍的心也为之一颤。

她不知道该回应什么,只能抱住他,浅浅地回了一个“嗯”。

宁烟屿俯身隔着面纱亲了一下她的脸蛋,素日里那些端凝持重、威严凛冽,都不见了踪影,露出了少年人还并不稳重老成的苗头:“我好欢喜。我们有孩儿了。”

师暄妍被他亲了一口,脸颊更红,更不知该回什么了,只能又回一个字:“嗯。”

宁烟屿觉得她情绪似乎有异,稍放长双臂,犹豫着道:“你,你不欢喜么?”

关于情之一字,太子也有自己的谨小慎微和重重不确定。

其实并非如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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